施公案

清代民间通俗公案小说。其故事始于说书,后经人加工整理敷演而成为长篇小说。主要讲述了康熙年间清官施仕伦在黄天霸等江湖侠士辅佐下铲除贪官污吏、破案捕盗的故事。小说从施仕纶做扬州府江都县令写起,到升任通州仓上总督时止。所做之事,不外“审案”和“剿寇”。情节比明代公案小说更加曲折,断案之外,又有私访遇险之事。书中大小十余案,大都靠托梦显灵、鬼神鉴察来解决,灵怪色彩很浓。小说的另一主要人物为侠客黄天霸。黄出身“绿林”,行刺施公被擒,自称“改邪归正”,改名施忠,充当官家的护院和走卒。他与昔日的“绿林”朋友反目成仇,定计斩决十二寇,逼杀结义兄嫂,邀功请赏。这一人物的塑造,意在使安暴济民的“侠客”和致君泽民的“忠义”结合起来,把“侠客”变成忠于封建统治的奴才和帮凶,从而维护封建帝国利益。希望网友在阅读时加以甄别。
第三八九回 使双钩败走黄天霸 设妙计暗算窦耳墩

话说窦耳墩提钩上马,冲下山来,早见黄天霸立马以待。黄天霸一见窦耳墩出来,大怒喝道:“该死的匹夫! 大胆的强盗! 不思悔过,反要移害于人。擅盗朝廷的御马。咱老爷今日到此,还不早早下马受缚,难道真要与老爷比试么?”窦耳墩闻言,也大怒道:“好杂种! 你休得多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若赢得咱老子手上的双钩,咱老子自然将御马交出,让你去朝廷立功;若赢不得咱老子的双钩,不但休想御马,还要使你磕个四方头,方饶你性命。若道半个不字,休怪俺老子无情,将你擒获上山,替那黄三太送死。好小子! 你快放马过来便了!”黄天霸闻言,“哇呀呀”一声大喝,因骂道:“咱老爷若不将你这无耻的老匹夫捉住,碎尸万段,誓不为人!”说着将马一拍,飞纵过来,举起一刀,直望窦耳墩劈面砍去。窦耳墩一见,黄天霸举刀砍来,哈哈大笑道:“来得好!”说着将右手虎头钩一起,就向天霸的刀上来迎。天霸也知他的双钩厉害,哪里能将手中刀给他的虎头钩搭住? 随即将刀向怀里一收。窦耳墩一刺落空,不曾将天霸的刀钩住,当下即飞起左手的钩,向天霸刺来。天霸见这来势甚猛,即便将马向旁边一领,那马从窦耳墩身旁擦过。天霸就回身反手一刀,向窦耳墩连肩带臂砍下。窦耳墩说声:“不好!”赶着将左手钩向里一收,又将右手钩向背后来迎天霸。天霸已打定主意:“任你双钩厉害,我总不与你对面交战,专在你背后乱砍。难道你有后眼,可使双钩么?”天霸见窦耳墩已回转身来,左手钩刺到,天霸也不去迎接,又将马一拍,从窦耳墩右侧闪躲过去,趁势又是一刀,直向窦耳墩右肋下刺进。窦耳墩道:“好小子! 来得好!”说着就将右手的钩,向天霸的刀上一磕,准备碰上去,就这一绞,哪怕你刀法再厉害,总要被他绞落下去。天霸见了这钩磕将下来,知道他要来续刀,便又将刀向怀中一收来,窦耳墩的钩落空之时,复一刀认定窦耳墩胸前刺到。此时窦耳墩右手的钩不及来迎,只得将左手钩复又来迎。天霸这一次又未刺中,他的钩复又刺来。天霸暗想道:“我与他如此战法,怎能赢得他的双钩? 不若冒险与他试一试看,单看他双钩怎样厉害。”主意已定,一面将钩让过,一面喝一声道:“窦耳墩你这老儿,看你老爷的刀罢!”说着就一路花刀砍进去,只见前八刀,后八刀,左八刀,右八刀,上下又是八刀,真个是舞动如飞,大有神出鬼入之妙。窦耳墩也就前后左右,上下遮拦隔架,迎接他的花刀。在天霸满想这一路花刀杀进,总可伤及窦耳墩一处;哪里知道窦耳墩的钩法,实在厉害,不但不能伤他,而且无懈可击。在窦耳墩初以为他藏闪躲避,不敢与他左右争斗,只道他有名无实,今见他舞出花刀,暗暗有些惊讶! 虽然自家钩法却是精妙无匹,唯花刀一层,不能过于藐视,若偶然大意,不免即为所败。因此也就格外留神迎敌。两个人全有用意。等到天霸一路花刀使完,你也不曾将我刺伤,我也不曾将你打败。

此时天霸杀得兴起,准备与他死战,偏要胜他的双钩。因大吼一声:“窦耳墩你这老杂种! 咱老爷不愿你在马上相斗,你敢下马步战么?”窦耳墩闻言,正中心怀———你道这是何故? 原来马战,虽然得势,却不比步战灵便。步战身纵蹿跳,自由便利。马战任你身躯灵活,总不能如步战便捷。因此窦耳墩正中心怀,当下说道:“好小子! 你要步战,咱老子还惧你不成?”说着就跳下马来。黄天霸见他下马,自己也即跳下,站立身躯,放开架路,随即一刀向窦耳墩刺来。窦耳墩也就接住。两人一来一往,又杀了三十余个回合。忽见天霸一刀砍去,窦耳墩将双钩一接,不知不觉这左手的钩已将天霸的刀搭住,趁势向怀里一拉。天霸说声:“不好!”知道自己的刀已被他钩住,因急向怀中来拖,居心将他的钩拉断下来,便可将刀收回。哪里知道正在用尽平生之力,与窦耳墩夺刀,又见窦耳墩左手钩又到。天霸心中暗道:“此时若欲胜他,断断不能,不如使他上个小当,后再设法。”因将手一松。窦耳墩出其不意,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天霸见他跌倒,便趁着抢进一步,一面取出镖来,准备去打。哪知窦耳墩虽然跌倒,并未昏迷,还是刻刻留神,防备天霸暗算。此时已看出破绽,赶将身子爬起,一撒手,早将手中的钩抛了过来。天霸不及提防,小腿上早被着了一钩,所幸不曾着肉,系将靴统子钩住。天霸连说:“不好!”急急将小腿望后一缩,那靴统被钩下一段来。黄天霸手无寸铁,不敢恋战,只得撒腿就跑。

朱光祖等远远的见天霸败下,赶着追过去,给他将马圈住。天霸上马,一齐败回客店而去。窦耳墩大获全胜,心中好不欢喜。也不再追赶,率领众喽罗回山。且说黄天霸等败回客店,众人下马,进入房间。朱光祖首先问道:“老贤侄你中了他一钩,曾伤及哪里?”天霸道:“幸不曾伤及皮肉,但将靴统子钩去半截。”朱光祖道:“还是不幸中之大幸! 若伤及皮肉,那可真费事了。”天霸道:“果然这老儿双钩厉害,怎样想个法儿,去破他双钩?”朱光祖道:“他双钩一日不破,这窦耳墩一日难除,御马一日不能取回。可是要破他的双钩,实在不甚容易。别样兵刃他可许你近身,独有双钩只准他钩人,人却近身不得。”天霸道:“便如何是好?”朱光祖道:“也实在没法。”关太道:“何不也学黄老伯父,不与他比试兵刃,明日约他比试拳脚。若胜得他,就叫他将马交出;否则群起而攻之,将他打死,可将那御马取出来了。”朱光祖道:“关贤弟! 你只知道与他比试拳脚,可知从前他上黄老英雄的当,现在再要如此那样,他也不肯与你比试的。”计全道:“既如此说,难道一日不能破他双钩,就一日取不出御马;若一年破不了双钩,这御马就不去取了不成么?”朱光祖道:“咱却有个主意在此,但能成功,不但御马可取出来,就是窦耳墩那老儿也可擒获。但恐一次不行,又恐他防卫甚密,更怕他收藏地方咱不知道。”计全闻说此言,忽然大喜道:“朱大哥能如此办法,那就妙了。”黄天霸在旁虽闻此言,却不知是何意见,因急急问道:“朱老叔! 你究竟是什么主意? 快说明了罢! 免得使人怪气闷的。”朱光祖道:“老贤侄! 你可不必着急,任那老儿双钩厉害,咱都要聊施小技,将那老儿收服过来,以助贤侄立此大功。非是咱故意夸口,那老儿不过仗着那双钩,除去双钩,那老儿就无依靠了。”毕竟朱光祖如何用计破他双钩,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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